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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初,30余位来自全国各地的镇海籍知名艺术家齐聚故乡,共叙乡情乡谊。78岁的童介眉阔别家乡多年,一踏上镇海的土地便有了一种“叶落归根”的温情。老镇海的臭冬瓜依旧是他的舌尖至爱。而这位连环画家的艺术人生就像连环画册里的故事:生动精彩。 他的故事从镇海开始 童介眉,1940年出生于宁波镇海,中国美术出版社总社编审、一级美术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书画名人院副理事长,曾任《中国连环画》杂志主编、《连环画报》主编,曾获“99中国百杰画家”称号,创作出版了《星火燎原》《红珊瑚》等脍炙人口的连环画作品。其简历被编入《世界当代书画名家大辞典》《中国当代书画名家墨宝收藏指南》《中国当代创业英才》大画册、《中国专家大辞典》等,《美术界》《北京晚报》《连环画艺术》《中国文化报》《浙江日报》等对其作过专题介绍。
幸运的创作之路 回忆起自己学艺生涯时,童介眉常常觉得自己是个幸运儿。 童介眉在镇海出生,9岁随家人迁居上海。儿时的童介眉就表现出极高的绘画天赋。 读小学时,童介眉家门口有个很大的小人书摊,经常挤满了人。童介眉是个小人书迷,放学回家或者假期,他总在摊位边坐着看小人书,有时看得入迷了就买下来。那会看的小人书内容多是帝王将相和武侠故事,这些曲折离奇的情节不仅给了童介眉许多乐趣,也培养了他的绘画兴趣。 读小学时,童介眉一位叔伯为了帮助他学习绘画,特意订阅了一份《连环画报》,他先看,看完再寄给童介眉,每月两期,持续了好多年。从《连环画报》上,童介眉认识了许多名家,临摹了许多作品,如饥似渴地学习绘画,并试着创作。
中学期间,童介眉的画作总能得到老师的表扬,并且在报纸上陆续发表了《上海的早晨》《把木材运往建设工地》等作品,让当时的报纸编辑连连惊叹:一个中学生,以他的年龄来说,画出这样的画来,是值得称赞的。 1956年6月2日,上海《解放日报》记者华征在一篇《看孩子们的画》一文中写道:“……另一幅画:在老师的一间简单朴素的卧室里,一个孩子哭丧着脸,挨在床沿上,鲜黄的汗衫已经撕破了、膝盖出了血,鞋带也散了。一位女老师坐在书桌前,眼睛里流露着责备又不忍的神情,正对这孩子说些什么。” 这幅画名叫《说服》,作者便是当时15岁的童介眉,他这样直白地说道:“这情景我看见过好多次、听见过好多次,这主题在我脑海里浮现了不止一次。”他画出了一位循循善诱的女教师形象,并从那个显然已经悔悟的学生面容衬托出老师说服的实际效果。
此后,这位少年以他的悟性和聪慧,勤学和刻苦,对生活的热忱和对美好事物的追求,继续走在艺术的道路上,《文汇报》《萌芽》月刊以及很多美术刊物都相继发表了他的美术作品,年少的他已经把自己的命运和美术紧紧地连在一起了。 到了童介眉读高中时,他的创作热情愈发高涨,上午读书,下午进行连环画创作。这时,童介眉第一次尝试独立创作连环画,江西人民出版社出版了他的《队长的娘》《两涧之间》《红孩子》三本连环画。他也为北京《连环画报》创作了一篇《女推车手》短篇连环画。后来,童介眉肄业在家,专门从事连环画创作,画一张连环画的薪酬是5元,这在当时是很高的,一本画下来,童介眉有了不少收入,不仅能支撑自己的生活,还时常补贴家用。 渐渐地,他与连环画的情结越来越深厚了。
割舍不断的情缘 在童介眉起步、成长的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激情的生活、纯正的学风、人与人之间的情谊,既寄予了他灵感又赋予了他力量,特别是一些独具慧眼的编辑和老师为行走在茫茫艺海中的他指明了方向。 1959年,童介眉19岁,他家的小小亭子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人民美术出版社老编辑闫大方找到童介眉,一方面给他一本连环画脚本《爷爷和孙子》要求作画,另一方面请童介眉到北京工作,到人民美术出版社担任连环画专业创作员。对一个19岁的小青年来说,一个权威单位,一份研究生待遇的工作,一个月62元的工资,犹如“天上掉馅饼”一样。随后,他激动地前往北京工作了。
“当时我的工资能够养活五口之家了,我拼命工作,平时最大的支出就是买书、看书,充实自己。”童介眉说,和自己一起工作的大师级画家还有王叔晖、墨浪、林锴、董洪元等,还有许多有经验的画家。童介眉没有受过专业的美术教育,他十分珍惜能与前辈们共事的机会,一空下来就“厚着脸皮”虚心求教。 在人民美术出版社工作期间,童介眉先画了《邱少云》,后又与林锴、陈惠冠、费声福合作《林红和她的伙伴》英模连环画。创作此稿时,童介眉等人去河北体验生活,农民生活艰苦却十分乐观,这对童介眉的触动很大。主人公的先进思想、勇敢的精神,都是童介眉日后创作的很好的实际体验。
1961年,童介眉接到了一个重点题材——《星火燎原》。为了更好地突出主题,搜集素材,找到灵感,童介眉前往福建深入生活。他走访了福建龙岩、古田等地,老红军口中一个个艰苦卓绝、惊心动魄的革命故事深深地感染着童介眉,他顿时文思泉涌。在创作《星火燎原》时,原本一天画三四幅到五六幅的童介眉为了能让作品精益求精,两天画一幅,原画纸从16开放大到8开,画好初稿后再精稿琢磨,并反复修改,人物、背景都做到一丝不苟。这本连环画耗时1年才完成。 童介眉呕心沥血所作的《星火燎原》在当时风靡一时,同时,他还为中央各报刊画了大量插画,声名大噪,跻身于中国当代著名连环画画家的行列。但即便是拥有了鲜花和掌声,童介眉依然头脑清醒,铭记初心,他知道这都是连环画的馈赠。
不遗余力助后辈 1973年,《连环画报》复刊,童介眉便从一线退下来从事美术编辑工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做编辑比当画家更难,它不仅要求有全面的知识还要有很强的沟通社交能力。为了做好编辑工作,童介眉阅读了大量古今中外文学名著,与此同时,他还根据自己多年在连环画创作上的经验和教训,进一步从理论上研究连环画创作的特有规律,这一切成了他在新领域中努力的方向。 由专业画家转向编辑,童介眉决心不当“老爷”编辑,力争做一个使作者满意的良师益友。每当他看到各地连环画艺苑中一株株幼苗破土而出时,他的内心异常兴奋,感慨万千。他想到自己得到了老编辑们的提拔、培养、指导。喝水不忘挖井人,他决心要把老编辑那股对艺术的忠诚,对后辈热心扶持的职业道德传承下去。因此,对于全国各地的每一位作者,不论职位大小,身份高低,他都能以公正的眼光去审视他们的作品,耐心指导后辈。同时,凭借多年画连环画积累的名气,童介眉总能约到许多不错的稿件。
后来成为著名画家的卢延光先生在一篇回忆文章中说道:我一个小青年刚发表了一套《候伯论马》连环画后,一天,北京来了一个长途电话。通话中他说自己是童介眉时,我惊呆了。一个老前辈竟向一个小青年主动约稿。后来我画《千里送亲娘》一稿时,童老师给我提了许多意见,那些意见中肯、有理。我认真地做了修改。这位良师益友,我终生难忘。
上世纪70年代末,中央美术学院招了第一批油画班研究生,都是各地小有名气的画家。童介眉去美院找他们组稿,进了宿舍,自报家门,没想到大家都对童介眉仰慕已久。在这里,童介眉结识了余晓夫、魏小明等绘画名家,他们为《连环画报》创作了十分优秀的作品。那时的《连环画报》是画家打擂台的阵地,大家都愿意拿出自己最好的作品来献艺,铸就了《连环画报》的鼎盛时期。
在童介眉几十年的艺海生涯中,连环画艺术已经构成了他生命最重要的部分,他将自己有限的生命投身于无限的艺术中去。1985年,他担任《连环画报》副主编,1994年担任《中国连环画》主编,1999年二刊合并做了一年《连环画报》主编然后退休。在这26年的编辑生涯中,童介眉做责任编辑的稿件有24件获得全国性奖励,本人也多次获得“优秀编辑奖”,这是对他执着与努力最好的嘉奖。 妙笔丹青颂时代
除了连环画,童介眉的国画和素描也别具特色,精妙绝伦。 上世纪60年代,正当他的连环画创作处于鼎盛时期,一次他参加单位组织的“三夏”劳动。在收麦中,他看到有人热情地把大家的镰刀收起来,帮大家磨刀。面对此情此景,童介眉的脑海里浮现出这样一幅优美的画面:一个年轻人用力磨刀,身后摆着一排排不规则的镰刀。于是他把自己现实生活的感受运用中国画彩墨的手法创作出一幅名为《间憩》的国画作品。很快,这幅画被刊登在《北京日报》上,成为了童介眉国画的“出道之作”。
此后,他利用空余时间自学有关国画知识,参观国画展,观摩名家现场作画,学习国画的章法布局、笔墨技巧和各种技法,通过自我的不懈追求,一大批国画人物为主题的国画在他的笔下应运而生,《蝴蝶泉》《舞者》《花女》《感天动地的见证》……其中许多作品的原型都来自于童介眉的生活。
童介眉利用抽调从事美术创作而深入生活时画了大量工人、农民、知识青年等的素描头像,这些造型准确、形象鲜明、技法娴熟的素描头像作品和众多我国当代素描名家的作品在上世纪70年代后期被选入由北京工艺美术出版社出版的《人物头像》素描集中,在当时影响很大。对于这些高水准、高质量的素描头像作品,童介眉自谦地称之为“补课”,他认为自己虽然长期运用中国传统线描的手法进行艺术创作,但自己也想了解和掌握一些西方的造型规律和表现手法,而在他笔下,中西艺术的碰撞与融合使得作品又多了一层意境。童介眉把这一切归功于生活,他说:“我画的都是自己在生活中亲眼所见然后产生共鸣的人或事,脱离了生活,画也就失去了灵性。”
退休后,他依然笔耕不辍,晚年的生活也几乎被画填满。如今连环画虽已成为70后、80后的童年记忆,却有不少人上门拜访只为求得他的真迹。 童介眉曾为天一阁画过一本连环画册,如今他也想为镇海画上一本连环画。从艺至今,他用画笔实现了人生价值,在连环画页里熔铸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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